第4章 村中衙门
深夜之中，吊额大虎已经是流着口水朝着白狼步步逼近。
小灵伊此刻额头已经全是冷汗，她从白狼身后颤颤巍巍地拿起干柴。
“可笑，凡人之躯，破柴干棒。还敢挡我的路。
单眼虎发出沙哑的声音，一字一顿都传到了小灵伊的耳朵里，吓得小灵伊又是一屁股坐了下来。
“你你你……你会说话。小灵伊哪见过这场面，当场吓得原地飞升。
单眼虎露出獠牙，心里却有些不快。“这没脑子的东西，吃了八成自己也会变笨，看来不足让我塞牙缝了。
“让开，我不吃你们人类幼崽。
单眼虎四肢上前缓缓走去，低吼的声音依旧不断。
“吃了这头狼，我的修行定会大补，修炼成人形绰绰有余。
“你你你……你站住！咳咳咳……
小灵伊拿着干柴又是上前一步，浑身的恐惧让她忍不住的颤抖。
“我……我不许你吃狼妈妈！
“呵呵，人类，总是不知自己几斤几两，总想着鸡蛋碰石头。
单眼虎并没有大发慈悲，而是依旧步步紧逼，面对小巧的灵伊，它自始至终都没有想着放过她。
“你们人类吃饭之前的也会吃点小东西，好像是叫开胃菜吧。
单眼虎说完猛地朝着小灵伊扑了过去:“既然你执迷不悟，今天我也就尝尝鲜吧！
单眼虎猛扑的瞬间，干柴被它一巴掌拍断。
千钧一发之际，那白狼竟突然出现在小灵伊的面前。而那单眼虎也一口咬在了白狼的身体之上。
待灵伊睁开眼睛，她不知何时与狼妈妈交换了位置，此刻，她正抱着本该躺在狼妈身旁小狼崽，眼睁睁看着为了救自己的狼妈被恶虎扑在地面上。
伴随着一阵撕咬，巨大的叫声打破了森林的寂静，黑暗之中露出了无数恶魔般的眼睛。
此刻，一切都是如此的寂静，只有那单眼虎啧啧有味的进食声……
“所以，阿依便是你捡来的小妖怪了？
叶三七抬头看着牢笼外的月亮，喃喃道。
灵伊笑着点了点头。
“后来啊……狼妈留下的妖铭石直接赐予了阿依化成人形的能力，她就也成了我小时候的样子。渐渐的，我和她便以姐妹相称了。
“可是后来，为什么又要离开寺庙呢？
叶三七摸着狸力的脑袋，发出了自己的疑惑。
灵伊也抬头看向明月，那弯弯的月亮，带她进入无数梦乡的月亮，却也让她无比的恐惧。
“师兄，这月亮好大好圆。
灵伊如今已经是幼学之年，乖巧的脸蛋在整个寺庙都十分惹人喜爱，更有甚至为了小灵伊一天来拜八次佛。
（注:幼学。 礼记曲礼上:“人生十年曰幼,学。 因为古代文字无标点,人们就截取“幼学二字作为十岁代称。）
“嘿嘿，大吧？
那光头和尚一身的蓝衣袈裟，脖子上带着一串长长的佛珠悬挂着，小眼珠子在满是皱纹的脸上咕噜噜地到处乱转。
“嗯嗯。
灵伊点了点头，干咳一声，月亮大了看的清楚。
“听师傅说，月亮上是有嫦娥姐姐的。
那和尚听了，眼珠咕噜噜一转，一把抓住小灵伊的手。
“走，师哥这就带你去见嫦娥。
“啊？
小灵伊天真的眨了眨眼，跟着师兄一起来到了柴房。
“师哥，这里是吃饭……咳咳……
“你别管这么多，进去！
秃头和尚突然语气狠了下来，一把拉住灵伊的头发，一股疼痛感瞬间袭来，拽的灵伊只得跟了上去。
和尚捂住灵伊的嘴，二话不说就扒开了她的衣服，此刻，在夜光下，秃头和尚的嘴脸是如此的邪恶，贪婪的眼神中反射着灵伊的恐惧。
灵伊对着和尚的头一拳打过去，可这对和尚来说是如此的不痛不痒。
“咳咳……师哥！住手！
灵伊的挣扎没有让秃头和尚停下来，反而让他更加的兴奋。
“师妹，你就给我住嘴吧！
秃头和尚捂的更紧了，正当和尚得手之时，无数的利爪划破了和尚的脸。
“什么人！那和尚捂着脸站了起来，裤子已经脱掉一半了。
寒风穿过，惹得和尚不由得打了个冷颤。
“唰——的一声过后，如同利刃斩乱麻，那和尚便被直接赤裸裸地阉割了。
“啊！
和尚捂着下半身一阵惨叫，不断地在地下翻滚着，献血顿时染红了地面，在月色之中更加的寒冷，伴随着粘稠的血液溜过去，和尚的叫声却慢慢小了。
从柴门旁渐渐浮现出一个孩子的身影，那正是刚化人形的阿依。
还未有修为的她，只能看着母亲遗留下的妖铭来拥有能力，从远处看去，阿依和灵伊孩童时长得一模一样。
身为灵伊的妹妹，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想对姐姐做坏事的和尚。
那和尚微缩在地上，佛珠散落一地，此刻柴房已是一片狼藉。
阿依扶起受惊的灵伊，此刻灵伊已经是衣衫不整，头发垂悬在胸前，衣服已经被那和尚撕开，好一个破戒的和尚！
灵伊抹了下眼角的泪，摸了摸阿依的头，把阿依一把抱住。
阿依也学着灵伊安慰人的模样，拍着姐姐的后背。
“所以，你们是为了逃跑，才？
叶三七无聊地双手抱着膝盖。
灵伊摇了摇头，温柔地笑了笑。
“并不是。第二天，那和尚失血过多，死了。由此，阿依犯了杀生之罪，破的是佛的第一条戒。
她抬起头，缓缓道:“阿依被迫逐放，我为了她，也就只好跟着了。
叶三七点了点头。“的确，笔离不开砚台，没了墨水两者更为废物。
灵伊笑着点了点头。“咳咳……虽然如此，可阿依本性善良，为了我才……
叶三七沉默不语，心中却早有了答案。“本性，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本性。
夜，悄无声息，伴随着明月，一缕青丝已经淡然无存。
天灰蒙蒙亮起，灵伊摇晃着熟睡的叶三七。
“咳咳……叶小姐，快醒醒。
灵伊表面上勉强沉住气，实际此刻她已经是心急如焚，阿依每过一分一秒都有可能被送进村里的衙门。
叶三七打了个哈欠，淡然一笑。“莫慌，我先研墨。
她从腰间拿出了研台，淡定的磨起墨来。
“咳咳……叶小姐这是……
灵伊十分不理解叶三七此刻的所作所为，但自己却只能静静地看着，一旁的狸力伸了伸懒腰，又垂头睡下了。
叶三七一边研着墨，一边开口道。“其实，我不仅仅是朝中的采诗官，我还是一名不称职的除妖师。
叶三七晃了晃毛笔头上的淡红色石子，似的灵伊不由得眼前一亮。
“咳咳……这是，偃石？
叶三七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。“没想到你一个寺庙中人懂的挺多。
灵伊点点头，却不明其中道理。
叶三七解释道“偃石，其实和妖怪的妖铭差不多，都能给人带来无穷的力量，只不过，妖铭可以寄存在身体之中，而偃石只能镶嵌在物品之上。偃石的能力完全来源于寄托宿主的能力，也就是说你有这什么样的兴趣爱好，它都可以将此无限夸张化，成为你的能力。
“咳咳……那妖铭？灵伊干咳一声，依旧是静静站着。
“妖铭，是动物修炼人形之后才出现，妖铭可以储存一只妖怪的所有能量，同时能够释放出来。这也就是妖怪们为什么要危害天下苍生来修炼的缘故了，他们每吸收一个人的阳气，自己的妖铭所能承受的极限就会变大一些。
灵伊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，其实自己依旧是一头雾水。
叶三七沾了下墨水，笔杆一甩，无数的墨水在触碰房顶时化成了一股黑色的腐蚀剂。
“这些留着以后再讲吧。
叶三七拉住灵伊，一手举着笔杆，就地画圆，一颗黑色的大球瞬间将二人包裹，一个弹跳便飞出了牢笼……
柳条的叶子落了下来，缓缓飘落在了河水中央。
而此刻，衙门口处，所有的村民都已经被聚集到了这里。
阿依身上背着枷锁，无数的铁链将她勒出了一道又一道的血痕。
她那娇小的身躯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东西。
在一片唏嘘声中，阿依被带了进去。
这一眼看上去，这哪里是什么衙门，没有门口的鸣冤鼓、没有明镜高堂的牌匾、没有高呼“威武的小吏、更没有桃木做的案板，这位村民的青天大老爷，甚至连官帽都没有！
这整个房子不过是普通的房屋，就连那青天大老爷的座椅都是家常的，整个衙门，不过是他们过家家的地点罢了。
阿依被两个头戴蓝巾的男子押运到了房子中央，无数的村民就呆呆地站在门口，连进去都不敢进去。
一时间，无数的口水唾沫、数不清的窃窃私语又开始了……
“肃静！肃静！那青天大老爷一脸的麻子，一头散开的头发紧密相拥，他身穿绿色衣袍，这便是自己与村民划清了界限，头上一根银色的发簪，或许能让自己看上去高贵一些。
“咳咳……叶小姐，还请……
灵伊轻轻摇晃了下叶三七的胳膊，却被叶三七接住慢慢放下，用食指比了个“嘘的手势。
她淡淡说道:“大庭广众之下，如果用了偃石和这村民硬钢，到头来被说成妖术不说，倒怕是我下手没轻没重闹出人命来。
“这……灵伊低下头，一时不语，如今阿依随时可能身首异处，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。
叶三七也是一头冷汗，唯一冷静的也就那熟睡的小红猪了。
“你杀害我村人民，又迫害当亲门户。好在张大财主抓住了你，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，说，来我这林中庄到底有何目的！
阿依半张着嘴，却久久说不出一句话来。她抬起头，淡紫色的眸子里透露着杀气，可她依旧是咬着牙克制。
姐姐说了，我不能杀人！
对啊，姐姐话就是军令，是命令。现如今，她就算是含冤而死也不想去触碰灵伊的诺言。
“不说话？
那麻子脸摸了下自己还未长出多少的胡子。“该不会是个哑巴妖怪吧？
“你才是哑巴！你全家都是哑巴！阿依呕吼道，清脆的声音里夹着无尽的委屈。自己的姐姐被抓，现如今自己还要含冤而死，也不知道姐姐怎么样了……
想起昨夜的每一幕，阿依的心都是如同刀割。
“好一个不开口的妖怪！
麻子脸大叫一声，尽力地去施加自己的威压。
“我说里尹大人，这看上去只是个十岁不到的孩子，怎么会是妖怪呢？一个老妇人的话说出了所有村民的疑惑。
“对啊，对啊，咱们村的人怎么可能被一个孩子杀害？
“里尹大人怕是做错了吧！
“做错了吧？
“对，一定是抓错了！
麻子脸看了一圈村民，大叫道:“这妖怪想必是自己招了自己的罪行！所以才不肯出声！别看她长相可爱，但却是个妖怪！昨日里那张财主请了捉妖师，亲自认定这就是杀了咱们村民的妖怪！咱们大伙这就准备柴火，烧死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！
“好！村民听见这个纷纷开始起哄。
“杀了她！为我女儿报仇！
“拨了她的人皮！让她下辈子也投不了胎！
“把她烧死，用灰为我们的乡亲们报仇！
“杀！杀……杀！
“好！麻子脸两手一挥，那蓝头巾的两个壮汉又从里走了出来，抬起阿依就要走。
“住手！
阿依瞳孔紧缩，眼里的泪瞬间绷不住了。
灵伊拉着叶三七一步冲到了院子里。
“咳咳！就凭你这三言两语，凭什么说我妹妹就是杀人凶手！
那麻子脸见了灵伊愣了一愣，笑脸相迎。“这位姑娘，你可能误会了，这孩子你别看她小，她可是妖怪，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啊！
“没错！咳！她是妖怪！可她绝对不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！也不是你说的什么杀了村民的怪物！
